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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寺前,才记得从背包取出口罩戴上,又拿出清洁粉。我用铲子把Hui物和泥沙翻滚混和,粪土夹杂天然的味道和臭味,即使戴住口罩仍能嗅到。继续努力翻土,苍蝇被这翻动赶得乱飞,不断往我身上撞击,以保卫牠们的安乐地。我也没有理会太多,把所有东西都拨近至大木门旁,堆上一团粪便、垃圾、泥土和杂草的混合物,便一并铲起倒进胶袋里。
余下在地上少不免仍黏有些Hui物,我要踏上去才能进行清理工作,最多一会儿也洗一洗鞋底,我在想。那的确是让人厌恶的T验,但能把地方整理乾净,将会是一件美好的事,我在想。朱学棋究竟是甚麽?我在想。
表面的泥粪大概都铲走了,我把清洁粉随意洒在地上,才忘记要用水冲才能洗擦地板。於是,我又回到大饭堂找来一个大盘,到溪流里盛满水,回到寺前泻在地上。走了两次,地板Sh透,我便开始擦拭地板。
起初,我只当那是幻觉,手臂又怎会通灵传送讯息到我的脑袋。但越想,越觉得不像幻觉,幻觉怎会如此清晰。这条纯粹又简单的提问,竟不容易答得上。我是甚麽?根本不能够用三言两语答得清楚明白。例如只简单地答:我是男X。那似乎只能代表我属於男X的一群,天下间男X动物当然不止我一个,男X亦只是我其中一个特质,并不代表全部的我。於是,只好提供更多的定义:我是警察、我是二十五岁、我是中学毕业、我是左撇子等等……唯有不断在「我是」之後加上不同的事实或形容词,才能够将我从众人之中分辨出来,才知我和其他人有甚麽不同。
话虽如此,将我从云云众生界别出来,就等於是我吗?定义我,只是为了找出我和别人不同的特X吗?玩这种类似「找不同」的游戏,根本不能够彻底解答朱学棋是甚麽,要答得上我是甚麽,应该有更全面,深入及透彻的解说。
可是,怎样才能做到完全了解一个人呢?难道要把我由出生开始,到这一刻所做过的事、作过的决定、思考过的问题和想法,都一一记下,写一本《论朱学棋》。然後,当我们要了解朱学棋是甚麽,便必需要从头读一遍这本书,才叫完全了解吗?
这样当然有问题!首先,我只要仍然活着,这本书就不会完结,因应我人生不同阶段,我的X格和想法会随环境改变,未到我临终的一刻,始终无法对朱学棋概观定论。但最可笑的,是当我想像翻开这本关於自己的书时,将会对内容异常陌生,甚至像一个第三者完全和自己无关的,为甚麽会这样?回想过去的人生,许多时连我也无法理解自己为何会作出某个决定,无法理解为甚麽会有一些与众不同的想法,为何会做某些意想不到的事情。连我都不了解朱学棋,怎麽可能有人完全明白我?
朱学棋像个浮在空中的氢气球,随风飘摇,忽尔高飞,忽尔沈降,在无边的世界闯荡,没有家园依靠,时刻感到战栗,默默地等候沈重的低气压将之挤爆,或者被无心的电线杆戳破,又或是自身的气T终於都泄尽,颓然地搁在某处。我知道Si亡是唯一的结局,只视乎迟或早。在这麽一个命定的生存状态下,我只受外在环境影响,不能定夺自己,怎麽解答「我是甚麽」这复杂的问题?
最後,人们只能凭片面的证据和事实去解构朱学棋。他们或俯瞰、或仰视、或横看、或侧望,得见我其中一个轮廓,便瞎子m0象般断然命定其整T全部,甚至可以肆意地点评。
好几个失眠夜,我被这条简单纯粹的问题困扰,原本以为来到山上g活,可以让我分散一下心神,但明显没半点帮助,独处让我更加胡思乱想,甚至还变本加厉。我究竟是甚麽?为甚麽连我自己都没有一个肯定的答案?人到底是怎麽样的生物呢?
想到这里,我对这种必然会被错误地命定的处境顿感无力,整个人像被束缚着,被紧紧地箍实,无从反抗,无力挣扎,竟差点喘不过气。「哇呀!」我被迫得嗥叫,才能稍为冲开这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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