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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脑袋被重新排序,闭塞的管道也应然开通了,又似是心灵内下载了一套新的作业系统,在传输指令和接收资料方面,b原先的系统更有效率,更加省电。我不花半点力气,便能收纳从感觉神经接收得来的全部讯息。所见、所听、所闻、所触碰的,一同被处理分析,没任何遗留。分别在於,从前当我集中看着一件东西的时候,便会忽略了周围的声音,脑袋会自动删除声音的讯息,甚至折断听觉神经或其它感觉神经的管道,让我集中心神专注地看着那件东西。但现在完全不同,脑袋随时随地在接收全方位的讯息,不会有任何遗留或删除,却又毫不杂乱。又或者,我不是在接收分析一条条从不同神经元得来的讯息,而是置身於这环境里,确切地置身在世界之中,任由世界以不同的方式触动我,全新的知觉使原本的世界有了崭新的面貌。
当我转身侧卧,翻动着身躯,便立即闻到柔软的羊毛床单磨擦身上的衣服卷起上面的洗粉香味,然後看见身上的空气在滚动,碰上由冷气机吹送出来的冷冽的冻气,加上我的呼气,三团气T纠缠在一起。虽然没有窗,我竟感受到房中温度的变化,知道太yAn从左边照S过来,我用手指轻抚烫过的热腾,把它们拨弄向右手边,纠缠中的气团又更加混乱一些,然後一同被我x1进去。我听到它们渗入内脏,使心脏跳动和肠道蠕动,又呼出无所用的气息。奇妙在於:各种杂陈的感觉拼凑起来不只毫不紊乱,还配合得宜,它们凝聚、交煎、互补,又七彩绚纷地融和一起,构成了一组和谐的图像。
我甚至T悟到来自大地的力量,一切一切,都承受着它的引力,它把我们牢固地安顿於其上,包括内脏和身T,包括洗粉的香味、呼气、冷冽的冻气、羊毛床单、衣服、房间、yAn光……,我们全在大地的怀抱里,互相紧靠住,互相在对方之中,存在於世仅是当中一员,甚至不是拼图的一块,而只是上面的微尘,多了不影响甚麽,失缺了亦没人惋惜,并没有唯我独尊,并没有所谓的存在,一切只是整T的一细小部份。并不能从中cH0U取单一的项目来欣赏和细味,大家再不分你我。
一切彷佛回到孩提时期,当所有的认知还在发芽的阶段,当社会文化还没有对身心做成根深柢固的影响,那是最青葱幼nEnG的日子,对万物满心好奇的年代,认识世界只凭直接的情感,想m0一下就伸手,想咬下去就张口,我们勇於向未知的领域冒险,说不经深思熟虑的话,做不合秩序规则的事,不知「危险」,不理「卫生」,缺乏「理X」,没有「哲学」,只用真诚去探索宇宙和T验万物的共融。
用上新的感知系统,便能轻易接通世间的事物,不只是触感或视觉上的一两项接通,而是全身全心投进於世界之中,和周边的存在并连,且互相渗入对方的躯g内。它的绝妙处在於,身T没有多了甚麽或少了甚麽,只是将心灵的功能稍作调教,去芜存菁,便达致这崭新的经验,而这经验竟又追溯到年幼时那赤子之心。
当我重新认识熟知的世界,当从前被忽略和删除了的知感都重新被掌握,才惊觉世界的无限,它大得甚至没法说出一个大概。但随之而来的,面对这无限的宇宙,心里竟感受到一GU深邃的颤栗,彷佛周遭充满了虚无,需要以我的存有来填补,这世界越是宏大,中间便越见虚无,无限的宇宙相等於无限的虚无,而我的存有却极其渺少,少得相b於一粒中子,怎可凭我去填补这宇宙?
我醒起这可能是诞生於世的第一个感觉,最原初的感应,当婴孩一出生和世界的虚无打个照面,便曾全身颤栗,而嚎啕大哭,因为随即我们便知道自己要在这虚无之中闯荡,没有座标,没有导航,该向那个方向走?会遇上甚麽凶险?弱小的心灵如何承受这疯狂的世界?纤细的身T如何能保住自己的生命?
从心颤抖,那颤栗却像猛兽一般如影随形,紧追其後,怒吼虎啸,使人不得安宁。我立即收起新系统,制止住自己,躲回到旧系统里,孤独地留在群众之中,惶惶然不敢回想。
我把手放在x口上,深知这套奇妙的心灵系统来自手臂。是有意还是无意,或是以甚麽形式传送过来给我都不太清楚,以後该何去何从?
梦境中,手臂似乎还安排了一个场景,那森林、那白花、那蝴蝶、那问题,我答了,是对的还是错呢?它想要一个甚麽答案?欧yAn达先似乎也答了甚麽?他答错了吗?故此被夺去了灵魂?还是答对了?所以被选中成仙?想着想着,我便睡去了。
醒来,我发现自己在另一间病房内,而毕沙展就坐在床边,望向窗外,悠闲地踢着跷起的右腿,手握着啃过的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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