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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素手攀了上来,想顺着衣袖滑进去。初春桃花雨寒,算不得风暖,那手也沾着凉意。谢云流却躺在地铺上岿然不动,只想闭着眼睛装睡。他带着李忘生一路疾走,刚戏言完要拐她出家见老道士就被雨撵着跑到了这个道观。青砖黛瓦,花木成畦,隐于片片翠竹之下。就是没有人气,许是观主出游去了。但谢云流盯着插门的桃花枝怎么看怎么眼熟。
现在半夜来自荐枕席的也总不会是什么山鬼狐魅,谢云流自认没这个福气,更何况是真的深闺贵女。谁想那人却越来越大胆,竟然还敢放肆地伏上来亲他。谢云流咬了咬牙,硬是装着梦呓喃喃道“是谁。”
他不想给她难堪。
结果对方根本不领情。滑软的躯体像鱼一样钻进被褥。笼着一身温热的甜香,二钱梅蕊一吊桃香再加一缕山泉,是她别在发间的花枝和沐浴后的残存。丝丝袅袅地绕着,缠着,想尽办法地勾着他。剩下的谢云流分不清了。柔嫩的双乳紧紧贴着他胸膛,那手也不安分地往下去扯他的腰带。她整个人趴在自己身上,一点点吻着含着他的喉结,偏要戳破他自欺欺人的假象。
“李忘生!”谢云流一把抓住那只作乱的手,恨恨地睁开眼盯着这个不知好歹的“活镖”。你想要你我这般做露水情缘,是羞是辱还是你情愿落个淫荡的骂名。你我就当是镖师与货物走完这程山水不好吗。想到这,谢云流却又在脑海里默默补充到,不好,他也不愿。
夜色清冷,她只披了一件薄薄的纱衣,皓月如镜,白霜般笼着身形肌肤,雪乳盈盈似水。冻得她面白如纸,看着谢云流染上了怒气,也不害怕,仰头,对着那张马上要吐出讥讽薄情话的唇深深吻了下去。李忘生自然不怕。幼时她与众人皆入学堂读圣贤书习治国术。她向来最是勤勉刻苦,日夜习读不为争名夺冠,只是自己天性愚笨必得苦练补拙。但若是随她心愿,她更爱看云,看水,看这清风淡云。鲦鱼出游从容,是鱼之乐。我之乐又在何处?世间名利攘攘,她不为其奔忙,那所求又该为何?守持炼心,所修无欲。她一板一眼地活得格外认真,也自愿入这天下乱棋。圣人处事无为,可今夜她突然想求一下,求一下这个不可为。她想随自己的心。
谢云流抱着这块软玉,手下一碰就是柔腻的肌肤,却无端像火苗一样烧地指尖生疼。他猛地把人压在身下,急切地去撕那层薄如蝉翼的遮挡。
“记住,是我强迫你的。”谢云流紧紧抓着那坦露的双臂,力气大的深深刻下几道红痕。
“是我强迫你的。”
斜月疏梅弄影,坠雪簌簌落在他的面前,卧成一副活色生香的美人图。那滴朱砂兀地点在这副水墨丹青中,嫣红泣露凝流光,似刺破了处子血。
不对,这不对,谢云流猛地起身拽过被子遮在她身上,慌忙起身跑走了。
她是好人家的女儿,不应该,不能在这种地方,和他这样的人做这般龌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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