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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藏黏了茳承好一会儿,将昨夜王鼎中听义父说的话有一茬没一查地说给承叔听,还多问了一些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二人在一处腻了半晌之后,月藏终于将给弟弟或妹妹起名字的大事提上了日程。他特意找义父要来了一本晦涩难懂的诗集,摊在小几上,一页一页地翻找着自己满意的字词。
茳承看着拧着眉,抿着嘴,撅着腚趴在小几上,一脸庄重翻看诗集的月藏,心里又是高兴又是酸涩。他出了屋,反手将门户阖上,殿下果然还在廊下安置的蒲团上看雪。他走到殿下身侧,挨着殿下跪坐下来,轻声道:“多谢殿下。”他轻轻抽了一口气,抬手拭去眼角的泪珠,又道,“此前,我没有想过……”话音未落,茳承的嗓音已开始发抖,带上了一点哭腔。
雪翼暗叹了一口气,不知怎地,茳承有了身孕之后,情绪波动就十分剧烈,连带着自身脉系都有些稳不下来。他转过身,抄起人的后腰与膝弯,将人妥帖地安置进怀里拢着,默默地安抚下茳承体内脉系的波动。现下值冬,雪大,这园子早被厚厚的积雪盖得严严实实。雪翼瞧着飞雪,感受着颈窝里一点不甚鲜明的潮湿,低声道:“你别怕,我在呢。”
茳承用力揽进了凌王的腰身,轻轻抽泣着说:“没,只是没想着,殿下还记着那些事。”
雪翼闻言一乐,笑道:“这才几年?我记性再不好也不至于就不记得了。”
茳承埋在雪翼颈窝里毛茸茸的脑袋,用力地摇了摇。殿下如何能明白他的恐惧呢……他亲眼见过殿下妻儿的死。自从怀孕之后,他总是梦见珊瑚塔九层台阶之下横陈的,殿下妻儿的尸身。他明明知道月藏已不是上一回的月藏,但他还是无法从殿下惨烈的结局里解脱出来,他还是忍不住担心,担心自己和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会步殿下妻儿的后尘。殿下不会知道,眼下这个,趴在小几上,替他们的孩子翻找、挑选名字的月藏,给了他多大的安慰。
雪翼揽着茳承,静静地等他平静下来。片刻后,脖颈间的潮湿消失,怀里的人也挣动了两下。雪翼略松了一口气,道:“你让月藏成了个好孩子,他喜欢你,自然也会喜欢你的孩子。”话音未落,他腰上就被重重地拧了一把。
茳承气哼哼地道:“怎么这会儿又开始撇关系,就不是你的了?”
雪翼笑了一声,轻声道:“当然也是我的。只盼着他和我长得不要太像,不然月藏看了恐怕还要生气。”
茳承乐了一下,将环着凌王腰腹的手收回来一只按在了自己小腹上,轻声道:“我倒是盼着他更像殿下一些,毕竟殿下生得这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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