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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是盲目的,爱亦然。——王尔德
这时,连陪审团都开始争论起来。法王授予的勋章对于任何人都是无上的荣耀,因此它的意义也就格外鲜明。虽然老卡特伯爵已经过世,但是依照常理来说,这枚勋章在哪里,老卡特的心意就在哪里。
卡特夫人旗帜鲜明地支持原告席上毁容的青年,这枚当年卡特伯爵当众赠送给独子的勋章却在他的堂弟带来的青年手里。这……
法官握着那枚传回他手里勋章沉吟了一下,对他来说,到底谁是真正的继承人已经不重要了。在场的两个人,谁也不像是真的,谁也不像是假的,但这只不过是卡特家族的家务事而已。
他所要做的,只是给出一个让人无法质疑的判决。
于是,他干脆转向了王尔德:“卡特先生,就我所见,这枚勋章确是真品。对此,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王尔德突然微笑起来,即使面容损毁,却不影响他的气质:“法官大人,你以为一位被蓄意绑架二十余年的孩子,还能保有任何随身物品么?”他转身直面依然歪在旁听席上的杜兰,提高声音说道:“请您和陪审团的诸位仔细看看这位仪表不凡的先生,看看他健朗的体格,白皙的皮肤,细致的双手——看看他的额头和唇角,可有任何艰难岁月留下的印记?”
他的音调低缓轻柔,仿佛是熟人间的絮语,又能让人听清楚其中的每一个字。就连证人席上的知情人,都不自觉地跟随王尔德的话语去端详他所说的一个个细节。
这时,一部分陪审员和贵族恍然明白那个青年身上最大的违和感来自哪里——和称得上“满目苍夷”的王尔德比起来,他太美貌也太光鲜了。他也已经三十出头,却比实际年龄看上去年轻得多,似乎从未经过劳作。不是非同一般的富贵人家,养不出这样的公子哥儿来。
“我相信庭上的大部分先生都读过雨果先生的《笑面人》,”王尔德继续说道:“卡特家族并非等闲的人家,要从内院里偷出家主唯一的儿子谈何容易?这需要严密的计划,周全的布置,有内应配合,有外援接应。我相信如果有人花了这么大的心血把这个孩子带出来,绝不是为了让他过上如此美好的生活的!”
他最后一句话带了一些诙谐,让法庭紧张的气氛为止一松,甚至有旁听席上的年轻绅士怪腔怪调地接了一句:“!”
“法官先生,他在回避您的问题!”证人席上的卡特先生愤怒地说道:“他没法解释那枚勋章为什么会在我侄子手里,因为他根本就是个冒牌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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