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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人梳了个半月髻,簪戴一只东珠坠的步摇,额心描一朵粉樱花,罩一件大绣海棠的淡粉绉纱长褙,掩半截银红百迭裙,活脱一个簪花仕女,哪里还像半点儿灰头土脸的比丘尼?
她在明珠瞠起的瞳孔内款款一笑,“远远瞧着像你,没想到真是你,你这个富贵奶奶,怎么倒了这里来了?”她退步将明珠扫量一群儿,唇上挂起个幸灾乐祸的笑,“怎么穿成这样?哪里还有个国公府少奶奶的样子?哦……,我想起来,我头先仿佛听说,宋家大少爷做了官儿,更是比原先还富贵,本来你这半吊子的奶奶也能跟着体面不少,没曾想却叫他给休了,你瞧,这可不就是十年风水轮流转?不是那块儿料,爬得再高,迟早也得跌下来!”
一片光在她背后明媚耀眼,衬得她一张脸更是晦暗难明。明珠盯住她一瞬,一字一句纠正,“不是‘休’,是‘和离’。”
见她有鼻内哼出一声笑,十分不屑,“和离与休妻,有什么区别?还不就是被男人抛弃了?宋家书香门第,不过是彼此留点儿体面罢了!”
她笑得咬牙切齿,将鬓边的东珠颠得摇摇荡荡。明珠本不欲计较,可转念又想起当日被困金源寺,她竟然当面就将自个儿出卖给了贼人,如今又在这里口叼言难的,实在可恨!
思及此,她便叉起腰,扬了下巴颏将她瞪住,“是、我是离了宋府,日子过得清贫一些,比不上清念师姐,满头的翠玲宝玉、通身的锦衣艳服。清念师姐说得对,风水轮流转,如今可不就转到师姐身上来了麽?我猜,大约是金源寺遭了难,方丈师太便将师姐卖到这里来了吧?”
可不就正是戳中了清念的痛楚,怒不可抑地将她同样瞪住,凑近得几寸,由牙缝间狠狠磨出一个阴鸷的嗓音,“要不是你,我怎会被那起贼人毁我清白?我也就不至于落到这风尘中来,我正日日夜夜恨不得撕你的肉呢,如今你撞上来,且给我等着!”
说话儿间,远远听见一个娇柔的女声,由远至近地飘来,“雪影,又在这里磨叽什么?既然妈妈叫你跟着我学筝,成日家这样偷闲耍赖的如何学得出来?”
明珠侧脸去看,只见游廊下迂来一个翩然倩影,淡淡的眉粉粉的腮,几如一支飘在空中的翚羽,她正怔着,只见清念对其人谦卑地笑一笑,“我这就去叫她们将琴摆好,多谢沁心姑娘不辞辛劳地教我。”
言讫,她冷冰冰地踅一眼明珠,自往院下垂花门里去。明珠也冲来人笑一笑,颔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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