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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元嘉紧紧握住芸美人的手,看入她的双眼,“虽然你我位份不同,处境却别无二致。入了这后宫,除了为官家活,就是为母族活,有时候在深宫陷得久了,便把自己的来路淡忘了,以为宫外的那些事,都是俗世中的沉浮,离我们很远,其实不是,身在天家,享万民奉养,身上便已经套上了臣民的枷锁,这是我嫁给官家前,哥哥亲口对我说的。我们或许失了自由,总不能把自己也丢了,多少还要活个对错是不是?你把你知道的原原本本地告诉我,至于真相如何,我自会分辨……”
芸美人泪盈盈地望着章元嘉,不知为何,章元嘉这一番话分明不是为了开解她,听完之后,她连日来的困顿竟散去不少,是啊,她这些日子一直沉浸在家族的横祸中,险些忘了对错。
她点了点头:“其实妾身知道的也不多,只听说当年曲侯卖出过几个洗襟台的登台名额,至于那名额的由来……”
章元嘉没在落芳斋逗留太久,出来的时候,晴光已经消褪了,天际浮上阴云,大概又是一场雪将至。章元嘉称是乏了,散去了一众嫔妾,携着芷薇往元德殿走。
芸美人其实没有说太多,只告诉她曲不惟为了掩盖罪过,犯下了许多恶行,而那些被他拿来买卖的名额,有人称是从章鹤书手里得来的,因为眼下没有证据,赵疏只是停了章鹤书的职。
章元嘉也不知道该信赵疏还是该信父亲。
直到眼下,她一直以来的困惑与不解都有了答案。
洗襟台坍塌以后,赵疏待她莫名的疏远;大婚当夜,年轻皇帝没有笑容的脸;还有这些年下来,她和赵疏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
想明白这些以后,章元嘉居然没有多么难过。可能那些该有的,翻涌的情绪,早在此前消磨殆尽了吧,她早就预料到这一天的到来。章元嘉是冷静的,在此时此刻,她想到的只是章庭的一封来信。
信的内容没什么特别,只叮嘱她照顾好身子,“无论遇到何事,务必宁心静思,谨记家训,辨清对错,做问心无愧的决定”。
章氏的家训是“清嘉度身,兰若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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