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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当谣言流传的时候,所有的仇恨也都有了宣泄口,人们将之作为活下去的信仰,不愿承担信仰崩塌之后的溃烂。杀掉圣子!杀掉一切罪恶的源头!杀掉那个恶魔之子!他们被驱使着,走进由谣言散布者编织的谎言骗局中,以虚假的信仰做支撑,成为他人手中最锋利的刀。
        巴巴托斯其实并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杀死圣子,明明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真正聆听过他的谶语。直到他像一只潜藏在黑暗中的夜莺,勒杀无数贵族政客的星铁弦散发着淡淡的微光,在一出必杀的瞬间落入了少年投来的一眼。
        那是金色的天使在孤独的冷雪中向着他来时的微光,投来的疑惑的一眼,他就那样端坐在满堂的火光中,却让巴巴托斯觉得他是能为他捧来真正的雪融和黎明之人。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巴巴托斯后来不止一次地这样想。为天使融化积雪接引天光,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
        执行任务的杀手一旦犹豫就说明他再也无法完成任务了。微凉的星铁弦勒入掌心,巴巴托斯抹去血痕拨动斐林,他改变主意了,曾经的疑惑在看到圣子的一刹那有了答案,他不会杀死一个没有灵魂的懵懂少年,如果他真的是没有同情心的魔鬼,那就在他有了灵魂和情感之后永堕愧疚的深渊吧。到那时他才能毫不迟疑地杀死他。
        但那都是巴巴托斯对真相还不太明晰时的想法,暗杀组织多年来的思想灌输不是一下就能改变的。在得知圣子也不过是被利用的工具后他就放弃了杀死对方的想法,更何况——巴巴托斯并没有否认摩拉克斯那句“爱他”——他对圣子殿下一见钟情。像童话里每一只被剪碎翅膀的夜莺都会遇上命中注定甘愿为之歌唱的玫瑰。但他没想到的是那位看起来待圣子很不一般的教皇大人竟然从头到尾都知道所有的事,而且还没有阻止的想法!对此巴巴托斯只想以对方的方式回问他“你到底是爱那位圣子殿下呢?还是只想把他囚禁在身边呢?”
        说到底不过是个极端理性又可怜的家伙罢了,杀手最能洞悉别人的心理,巴巴托斯嗤笑摩拉克斯的想法,竟然认为天使不必要依托这个世界而活,外界的任何变化都无法对其造成影响,难道他以为把人困在不变的圣殿里就是对圣子的保护?
        但是,但是啊,巴巴托斯看着空无一人的大殿,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摩拉克斯呢?在欺骗了圣子催生出情感后让人独自面对世界的真实复又绝望,明明更加残忍不是吗?这一刻巴巴托斯忽然难受得几欲要哭出声来,小夜莺用尖喙啄伤了金色玫瑰的根让它凋零枯萎,没人再听它唱歌了,他也无法再去坦然地爱那个少年了。
        班尼特拉着白袍少年的手飞快地穿越人群和街道,就在刚才附近有不少人暴动起来往他们这里冲了过来,他只能拉起少年就跑。向来厄运缠身的他竟意外地好运起来,一路上畅通无阻没有发生一丁点事故,直到把人带到家里班尼特才惊觉到不可思议。他热切又小心翼翼地望着少年,难道他真的是天使?
        白袍少年的兜帽在奔跑中吹落在脑后,即使跑了这么久也不见气喘和流汗,他低头看着班尼特还未松开的手,坚定无比地握着他,距离近到仿佛少年呼出的热气都要缠绕在他脸颊,继而染上和对方一样的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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