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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修法尔顿时了然,蹙眉不言,他安静地看着身形高大的男人在后院里气喘吁吁地挖出一个近半米深的土坑。
马库斯爬出坑,发红的五指握紧铁锹,他支着铁锹喘气放松片刻——酒精还是透支了他的精力——他看向尼修法尔时下意识用不怎么干净的袖口擦过冻得通红的鼻子,然后立刻察觉到自己这番行为粗鲁,于是立刻将手放在身后,尽管尼修法尔并不在意他的举动,他想通过所见验证所想。
“他,他不见了。”马库斯磕磕绊绊地说,宛如喝醉酒咬到舌头般,“我记得我把他埋在这里了,就在这里……大卸八块了,为了防止他在土里复活……怎么没见到他?他去哪了?”
尼修法尔看向马库斯的眼神变得犀利,好像从未认识跟前这个可怜又可恨的男人:即便对方是魔族,尼修法尔依旧无法想象马库斯对其行凶的动机,墨瑞狄还是同他一道私奔的爱人,所以尼修法尔不禁感慨不愧是从战争前线活到最后并擢升为御前骑士的马库斯·戈特里布骑士。
尼修法尔镇定地看着随口说出大卸八块的前任骑士,说:“国王并未要求你杀了他,既然你可以让他选择跟你背叛魔族,那么你也可以让他再选择跟你回到米希兰,两人一同服侍国王陛下。”
马库斯回过神,神情复杂似有难言之隐:“我背叛了国王陛下,因此我得到了同样的惩罚……他是我一生的污点……”
米希兰国王既能将他从普通士兵提拔为御前骑士,也能在需要的时候将他弃之如履。马库斯·戈特里布了解他侍奉的主人——狡猾而世故,虚伪而睿智——所以他只恨自己落入魔族的爱情陷阱,被哄骗到这荒凉凄惨之地,失去了头顶上的荣耀光芒,沦为一个籍籍无名之辈,形同被流放的罪人。现在的他已经一身污泥,若是无法拿出值得人信服,尤其是值得米希兰国王消除怀疑的“证据”,他又怎么重获荣誉。即便希望遥不可及,马库斯·戈特里布也是愿意拼一拼——拿上昔日爱人的头颅拼一拼。
尼修法尔眯眼,抿了抿嘴唇,不再谈论这个话题,转而帮助马库斯回忆墨瑞狄尸块的方位。
马库斯忽有灵光再次跳入坑中,这次他空手刨土,仔细寻找每一寸昔日爱人尸块存在的痕迹——灰树族魔物的人形躯壳除了外表像人,其内部结构与人类迥然不同——这个深度已经不可能被野兽刨出来。
马库斯·戈特里布麻木的指尖仿佛仍残留那日墨瑞狄身上的余温,眼前浮现墨瑞狄的音容笑貌:他动手那日一如往常,那个魔族不容拒绝地捧起马库斯的脸送上湿热的亲吻,抱着他的肩膀在耳边轻声絮语,抚弄他的鬓角碎发,亲昵地呼唤马库斯;回忆再往前,某一天马库斯背起打猎的行李向站在门口的墨瑞狄道别,这次他走出一段距离后再次返回,主动亲吻了那个魔族的嘴唇,面上虽然没什么表情,脸颊却不正常飞上红晕,马库斯从未如此坦诚、炽热地表达感情,活像见鬼的回到了二十出头;追溯记忆的更上游,安顿下来的两人当初为性交的上下体位吵了一番,最后马库斯磨不过墨瑞狄的撒娇,被压在魔族身下媾和,此后便一直不得翻身。
尼修法尔抓住马库斯的手腕制止他,马库斯的灵魂猛然归壳,他低头一看不知不觉间手下的泥土掺染上了自己的血,那混着血水和雪水的泥土深得发黑,更多酸甜苦辣的回忆纷至沓来,马库斯颤抖着手,面色骇然:他居然开始怀念和那个魔族在一起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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