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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人觉得她像中邪,怕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上,整个人神神颠颠。如此一来二去,虽然她有几分姿色,但没人再愿意娶她,家里人也彻底放弃,由她像疯子一样在村里随便乱逛。不过大前年她娘害痨病死了,她有一年多躲在屋里,没怎么见过人。服丧期满后,一出门,人清瘦了一圈,气质也变了,内敛了许多,看上去比以往更加楚楚动人。
她家今年又开始找人帮她说媒。知青下乡不久,也是她刚到王莽的厂子里上班的日子。
“以后是不是也见不到赵家的寡妇了?”阿消问他,“他之前还给我糖吃。”
达达利亚也不知道,他对村子里的人没有阿消那么熟悉。阿消是队长的孩子,队长在这里工作,他转到这里上学,什么时候队长回去,他就走了。他一到村子,四处跑着玩,没几天就混熟了,现在问起来,嘴里都是“俺们村俺们村”。除此之外,来的几个知青,他跟达达利亚最熟,队长不在的时候,都是达达利亚和李望欣照顾他。
“你听。”阿消对他说。
唢呐声四起。达达利亚转过身,他和阿消站在田埂上,一簇簇玉米叶随风抖动,不远处还有刚抽穗的小麦丛,在春风里摇曳生姿。唢呐惊起一小片麻雀,它们振翅从田地上掠过,一间间土坯房门前的小路上,下葬的人披麻戴孝,风吹他们身上的布,像卷起一条条白色的床单。
满天纸钱如雪飘,婉转浑厚的唢呐回荡在溪口村。一小队人越走越远,轻飘飘如同鬼魂。达达利亚抬起头,几滴雨又落在他的眼皮上。
他的心里陡然升起凉意,这才觉出几分春寒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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