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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果很在意她眼睛上的淤青,分明中午之前她还是好好的一张脸,怎么就阴阳两面了。
可她似乎没有理由去问这个,揭开他人的伤痛就好像一直喂养着一只流浪猫,如果有一天忘记了,它会痴痴等待到死。
因果叹了口气,沉重的脑袋靠在床头,像怜悯自己一样地怜悯她:“我明天会和你一起吃午饭的。”
她阴阳两面的脸好像都被无情而爱世人的阳光照拂了,春雀子想起,活人的太阳照不到死者的身上,太阳也能照到半死不活的人身上吗?她不知道,因为那是反射过来的月亮光,她以为这里是永昼。
春雀子笑起来也有酒窝,但只有一边,她的笑怯怯的,像太久不笑,跟那记在第一页错题本上的题目一样,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但那也比因果的哭来得好。
下课铃声敲响,是谁的解放谁的困扰,反正对因果而言是讯号,她得回去上课了,羽毛般的身躯要承载一颗陨石,她突然耳鸣一阵地像浸了水的淘汰电视机撞进春雀子的怀里,不是她要进的,是春雀子拦着她不让她下床。
“你还在发烧啊。”春雀子扶在因果的校服袖上,她麻布袋里的身体比想象的还要薄,她摸到因果臂上一层一层的触感,以为是她穿的衣服,没有多想。
因果摇着沉重的脑袋,嘴里念着“我得去上课”“我非得去上课才行”,像念咒,佛不听的。
偏在这时候校医务室的门被突然推开,一下就把外头下课的吵闹声收了进来,春雀子下意识回头,手还放在因果纤瘦的臂上,脚步声来得急促,她抬头看清来者的时候,他已经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她了。
春雀子见过他,她排在第一个,正对着主席台,那时他还没打耳钉,微分碎盖,又高又瘦,一旁她一直觉得已经很高的男老师都黯然失色,他面对所有人,毫不怯场,看所有人便是不看所有人,沉着的口吻讲着他模板化的年级第一感言。
春雀子当时只觉得他有股生人莫近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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