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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是受接受攻决定慢慢相处试试看的时候。

        两个人和解之后第一次做爱，做完受在床上喘息发颤，就着做完的姿势面朝下不肯见人，攻就有点心虚，问受，你在发抖，怎么了？是身体不太舒服，还是做得不太爽？要不要喝水？我先给你清理一下怎么样？医生说清理慢了会肚子疼的，对身体不好……

        然后突然住嘴，因为发现他这么一说，受抖得更厉害了。

        其实受一开始发抖是恐慌。他不觉得做爱是多快乐的事，对他来说这只意味着对他尊严一次又一次的践踏，所有人都说他脏，说他会被轮得高潮就说明他骨子里下贱，以至于即使是他穿上衣服站在众人面前接受赞美的时候，他也总是不安的，总觉得自己是不配被如此爱着的——尽管他不愿意，但他终究还是被那些贬低他的话语所影响，他所期待的自己和他所认为的真正的自己是不同的，和他所认为的别人眼中的值得被爱的自己也是不同的——他想，说爱他的那些人，无论是粉丝还是攻，都只是爱着一个幻影，而且随时随地可能变心，决绝地抛下他，甚至回过头来践踏他，所以那些爱意无法让他感到安全。那些爱意有多热烈，他就有多恐慌。而高潮有多快乐，他就对自己有多唾弃，这又进一步让他更恐慌。

        所以他不喜欢做爱。

        他的身体需要爱抚，但他的精神恐惧在高潮后到来的那种被全世界唾弃的无助感。

        但他不会把这个说出来。因为他想，即使说出来，也没有人会为此停留在他身边。这个世界里的每一个人生来死往，都是形单影只的，他没资格期待谁无条件的付出。尤其是在他自己还没有能力去爱人的情况下，期待别人来不求回报地爱他，那是不是太自私也太痴人说梦了一点？

        但没想到攻这一次居然主动察觉到他的异样，主动问起他是不是不舒服。于是他那一刻居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心动了一下。

        就是那种……在大雨中瑟瑟发抖的雏鸟忽然被亲鸟护在了翅膀下的瞬间的安心。一刹那的“被真正地在乎了”的感动。

        攻没有问他“我做得怎么样”，攻问他“你在发抖，你是不是不舒服”——他问的中心词居然都是“你”，而不是围绕着他自己的“我”。受在那一刻觉得自己真正被关照到了。

        然而随之而来的就是更大的恐慌。因为得到就意味着总有一天要失去。而攻的爱是那么的随心所欲。他们之间的地位太不平等，受根本没法期待稳定的爱。攻那样的身份家世，随时可以抛弃他再换一个新的情人。无论攻怎么发誓、怎么保证、怎么看起来真的像是爱他，那都只是现在一时的不是吗他如果真的因为这样的细节而被攻融化，全身心地信赖攻，那之后攻突然放手的时候，他一定会摔得粉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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