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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快把我弄糊涂了,亨利先生,难道人不是因为过多地屈服于诱惑才开始学会自我克制的吗?”在画家面前保持站姿的道林嘴角微微翘起:“如果不用顾及后果,谁不想要任诱惑摆布。但是由于我们总是因此而受到惩罚,才不得不妥协,并且称其为自我克制。”4
对成年人来说,少年和青年总是显得纯洁而天真。但是王尔德切身体会到——从他年轻的情人那里,越是纯洁,越是残忍;越是天真,越是冷漠。有些孩子生来如此,而且早已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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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尔德全心投入之时,希瑟夫人不会打搅。她坐在桌旁看他时而皱眉苦思,时而运笔如飞,脸上的疤痕和异常之处经不起细看,却并不让她感到面目可憎。事实上,伯爵常驻的这几天,是她自从法皇兵败后最轻松的日子。自从拿破仑三世逃至伦敦后,许多人就认为希瑟夫人失去了依仗,前来寻衅或者找乐子的新贵络绎不绝。但是这些人加在一起,也没有卡特家族的一半。
她微微向后靠在藤编的椅背上,总是含笑的嘴角少有地露出一丝疲倦。全法国都认为她是皇帝的情人,事实上她这里早已不是寻欢作乐之所。美貌的少女和俊朗的青年只是调节气氛的装饰。她能够有这份成就,全靠能够在这里让自己的客人——无论是保皇党,共和党还是议会——见到他们想要见的人,谈成他们想要谈的事。有一位外国大使曾经戏言:“走进了希瑟夫人的宫殿,才知道通天自有路。”普法战争后,她开始无法像往常一般掌握局势。万幸,卡特伯爵从天而降。
一个带着花环的女孩走了进来,对希瑟夫人行了个希腊礼节,她就敏捷而优雅地站了起来,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
王尔德正在写巴兹尔也已完成的画作。上一次,这幅画和当时的道林完全一样,简直就像是把他封印在了画中似的。这一次,他却要做一些改动:
“全画好了。”巴兹尔终于叫道。他弯下身去,用瘦长的朱红色字母,在画布左角写上自己的名字。
亨利勋爵走过去细细琢磨起这幅画来,这无疑是幅绝妙的艺术品,同时也画得极为传神。1
“老兄,我最最热烈地祝贺你!”他说道:“这是现代最杰出的画像。格雷先生,过来瞧瞧你自己吧。”
小伙子跳了起来,“真的画好了?”他喃喃地说,从画台上走了下来。
“全好了,”画家说:“今天你姿势摆得很好,我非常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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