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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 (3 /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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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起偶时抄经,她在尾处署上自个儿的姓名,宋知濯在一旁看书,剔眼过来,也夺了笔勾上他的名字,并列一行,美其名曰“叫佛祖也记记我的功德”。

        不曾想,如今这两个名字列在一处,是为了一段锥心的告别。

        呆滞片刻,她阖贴起身,想将它放进自己那个青灰的包袱皮内。谁料脚下像坠了几千斤的石头,举步维艰,短短几丈路走得如一生那样漫长。

        才走了几步,终于趔趄着跌坐到地上,几如跌入一个寒冷的漩涡,骤然昏天暗地、烈烈风刮骨刺肉,麻木的心在这一刻似乎才迟钝地感觉到疼。好似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揉搓、挤压、撕扯、撕成条条缕缕、烧作寸寸青灰、碾为泥屑粉尘,再一把扬出——洒下千万滴眼泪。

        她坐在地上,心似寒冰,泪却滚烫,眼中所见的一切皆隔着水层,立柜、长案、槛窗、满室飘摇的灯火都成了斑驳碎影,天旋地转中,唯一清晰的是——一片片正在剥落的心。

        缥缈万物里,她只听得见自己的哭声,起伏不定。同样,宋知濯亦只听见这样一种声音,如鹓鶵所泣之悲鸣,凤凰所诉之长哀。

        他一步步挪过去,跪在地上,由身后抱住她,混着她的哭声,一千遍、一万遍小声地泣碎,“明珠,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而明珠只如一个孩子,咧开双唇,眼泪无绝,声音嘶哑,将鬓上的珍珠步摇晃荡得似颠簸的万丈红尘,“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

        同样是一千遍、一万遍。

        声嘶力竭的哭声中,她大概找不到答案,只看到天似一块扣下来的暗板,揿着她不断坠落,她在里头旋裙乱摸,只触到冰凉的四面孤墙,无光无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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