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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务正业 (3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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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点,两点,晚风从窗沿吹过,一丝,两丝,案前有翻纸响起,一声,两声,烛光跳动在大人的桌案,一下,两下,大人执笔的朱红划过纸面。陈玉紧绷着身体,不敢在大人面前走神分毫,也不敢离大人太近以免逾矩,更不敢窥视大人容颜,这是巨大的冒犯,是不可饶恕的错误。可是距离太近,就算是他极力低头垂眸,视野中也映照着大人执笔的手和大人的面庞。

        陈玉放在纸面上的左手微微蜷缩,那时在大人身侧受教导时的画面跃然眼前,大人的面容平静又威严,眼神专注又淡漠,大人的声音似乎又萦绕在耳边,轻描淡写又掷地有声。

        笔尖如游鱼入水,在弧线与笔画中翻飞跳跃,顺畅自如。陈玉的心不知为何地有些躁动,跳动的声音大得震颤身体,他想凝神呼吸,平复心情,可是一闭上眼,眼前又浮现出那片宁静的月光,还有跳动的烛火,大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小心地抬头,一双毫无感情的浅色瞳孔就进入他的眼眸,像烛光,像寒锋。

        一瞬间,他不知为何有些畏惧。他是猫妖,据说祖上是大妖怪猫又的远亲,他从出生起便有化形的能力。对世界的描摹和色彩的临刻仿佛是本能般在他体内流动,顺着手臂流淌到指尖,又从指尖延伸到笔下,最终在纸面绽开花朵。他随心所欲地想象,随心所欲地作画,笔尖放佛不是于手中执握,而是自眼中延伸,自心底延伸。恍惚间,他又似乎又回到了诞生之初的梦境中,那里虚无一片,又五彩缤纷,在无边无际中流淌徘徊,自由地伸展。

        最后一笔落下,挑起,收尾,陈玉睁开眼。他的思绪似乎还在刚刚的画中,又似在无边的想象里,尚未完全抽离。

        半晌,他才回过神般看向自己的“废纸”,抿了抿嘴,他又浪费时间了,陈玉懊悔般皱眉,作势要将执握的笔放下,如此这般不知节律,不务正业,明日大人就要来授课,不努力研习,辜负大人教...

        “我能看看吗?”一道清冽的声音自陈玉身后响起,如泉水流入山涧。

        毛笔滚落桌上。

        *****

        谢听雨看着眼前的画卷,说是画卷也并不尽然,毕竟这张纸明显在不久前还被用于习字写作,只是执笔人将其翻面作画其上。谢听雨微微侧身,将画作置于阳光下,暖光将卷上人的眉眼描摹地带上金辉,映入卷中人的眼眸中,仿若闪着跃动的烛光。画中的谢听雨正拿朱色勾划纠错,面容平静温和,眉眼舒展,带着从容不迫,唯有一双瞳孔,明明只用墨色点缀,却似寒光似星坠,闪烁锐利和冷漠,摄人心魄。

        好看,谢听雨暗忖,很好看,栩栩如生又脱然入境,形似而神似,连她本人来看都不由得愣上一愣,确实叫人称绝。更何况,这似乎还是草率了事的随笔之作,难以想象若是仔细研习,认真摩画,该是何等妙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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