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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然一纸忧国忧民文字。收信者张芹却是立刻便从字里行间读出了凛然杀机。
他现是洞庭南面水寨的寨主,但与普通落草为寇的大多是穷苦农民不同,他原先是个秀才,只是得罪了当地命官,才迫不得已落了草,因此不仅识得字,文采还不错。
或跃在渊,什么意思?或退一步潜于渊,或进一步跃于天,重在把握时机。他与陶悯谋划已久,眼下陶悯忽然来这么一封信,要他把握时机,难道是让他退一步的吗?显然不是!所谓金陵人心惶惶,那便是说小皇帝高寅身边人心不齐,如今已到了轻易就能谋得其位的地步了。
这是摔杯为号,是告诉他可以举事了!
想到此,他立时召集心腹诸将。
半个时辰内,数十水寇头目齐聚议事堂。寒酸木堂中灯火幽幽,映在各人面上,竟如数十具雕刻得横眉立目的极恶相金刚。
另一头,洞庭湖北,有一个小小的竹楼群落,零星二十余座,从湖边蜿蜒到翠微山间。湖边那座楼外,有一处竹编钓台,一人斜戴斗笠,着雪白长袍,罩天青蝉衣,蓑衣半披,独钓寒江。
静影沉璧,毫无鱼迹。只倒映出钓者标致的下半张脸。
这时一只灰雀落在竹脚小楼窗边,正对着经集苦思冥想、废了有数十张宣纸的少女余光瞥着,抬头一看,眼睛当即一亮,欢呼一声扔下手中纸笔,上前抱起这圆滚滚的肥啾,自它脚边解下一个竹筒来,而后一路奔向那个竹编钓台:“哥!哥!姚哥哥来信了!”
霎时间,涟漪自垂下的鱼线旁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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