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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自然知道何素说的是什么。此次回京述职，何素原本是打算与严菱成亲后启程回檀州的，谁料横生枝节，眼下亲成不得了，变成了治丧，治丧至少要过头七，讲究些的操办月余也不奇怪，回军便注定要延期。故此，何素嘴上说的是军事，心里想的其实却是丧事。此刻这一句“又要迟了”，他尽力说得平静，谁知他心底多痛不欲生？

        然而岳凉自来笨嘴拙舌，此时便是千般想法，绞尽脑汁，也只憋出一句：“兄长……节哀顺变。老夫人若在，也定然……定然望你好吃好睡的。”

        却听此言一出，漆黑夜色中，何素呼吸声明显一顿。

        岳凉这才反应过来，却是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提谁不好，非要提老夫人？自己这嘴……这欠抽的嘴！

        他不禁便觉懊恼，想，要是此刻在兄长身边的不是自己，而是小姚就好了。那小子活泼机敏，温柔体贴，总是将所有人都哄得很好。何素也是其中之一。若此刻是他在何素身边，一定比他这莽夫知心太多。

        但下一刻他便猝然想起，可不正是姚涵屠的何府？

        于是那脑袋瓜子便又僵住。

        少许死寂之后，还是何素勉力笑笑，起身下床，经过岳凉时，拍了拍其人肩头：“多谢。我明白。”

        岳凉恍然醒觉，一把抓住他手：“兄长做什么去？”

        何素一挣，没有挣开。

        做什么去？他望着四下化不开的夜色，居然答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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