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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纷议论蓦然一静。少顷方有人道:“阿兄,你莫不是说——”
老卒正要接话,却听沉默至此的尹军医猛地一拍桌案,案头笔墨药罐齐齐丁零当啷一跳。霎时整个军帐鸦雀无声,老卒讷讷闭了嘴。
老头怒气勃发:“都胡扯什么?!一个个是不是伤都好透了?好透了就都滚出去操练,莫要在此处嚼舌根!”
一旁药童噤若寒蝉,小心举扇煮药。
军帐最里侧的铺位上,姚涵难得乖巧地仰面而睡,神色安宁,双手被军医妥帖地塞进被窝,似乎午睡正酣,对这闲言碎语浑然不觉。然而那张乖巧的面庞苍白到近乎透明,气若游丝。
午后,何素醒转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清字军。原先因为主帅昏迷而有些紧绷的气氛顿时为之一改,自焦急的警戒转为了振奋昂扬。
而何素不负众望,一睁眼便开始如常处理公务,核查了岳凉清点的战损战利,拟了奏折,读了军报,随后甚至披着重甲勉强在营地里走了一圈,以安人心,晚饭之后还见了幽州城中几位有头有脸人物,简直陀螺一般,半刻不得停。军医被他这全然不将伤势当回事得态度气得直欲厥倒。偏老军医吓唬谁都行,唯独对将军毫无办法,只能吹吹胡子瞪瞪眼,背后跳脚大骂两句而已了。
如此忙碌一天,到得手头事务尽数落定,又已是月升之时。
他坐在找来了新烛台的案前出神片刻,终于脱了外袍,准备歇下,谁知下一刻,目光却陡然凝固。
——白天他忙得晕头转向,未及细看,以致到现在才后知后觉注意到:他的榻边,也溅着那个人的血。
那被胡刀从肋骨捅进去,贯穿胸腔溅出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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