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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位老人的讲述下，风凌已经了解秋何的病情，他现在办理出院完全是把自己往绝路上推，而且这人不愿治疗就算了，他竟然还敢偷偷躲起来吸烟，纯粹是嫌自己命太长。

        “这些先给你，剩下的我给你写个欠条，把你电话号码给我，等我攒够会还你的。”秋何没有答话，只是将七百的现金和一张欠条塞进了风凌的手上，看都不看风凌一眼，弯腰捡起散在地上的烟，每捡起一根，他都会往衣服上擦了擦上面的泥尘，放进盒子里，整个动作专注又细腻，仿佛前往朝圣之地的教徒。

        他以前还在上学的时候，最讨厌的就是呛人的烟味，可如今却只能在这味道里缓解一下身上的病痛，找寻片刻的安宁，也不知道是讽刺，还是幸好。

        “不抽不行吗？”风凌已然带着一丝怒意。

        “你放心，在死之前我会把钱还你的，我家人都不管，你在这里瞎操心什么……”

        秋何刚把最后一根烟塞进盒子里，想要扶着墙站起来，却没想到又被人夺去，这一次风凌不仅把香烟撒在地上，而且全部踩的稀烂。

        他一只手抓着秋何的领子将人拎起来，另一只手化作拳头举在空中，秋何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愣了几秒后，额头青筋暴起，眉头紧锁，眼睛细眯着，抓住风凌的手腕，想要将他推开，眼看着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风凌最终还是松开了手，一拳锤在墙上，手背也变成粉色。

        将秋何塞给他的钱一把扔在地上，他转身就走，“他妈的，这钱我就当喂狗了，我真是狗拿耗子……”

        风凌的脚步也逐渐加快，他只觉得自己好蠢，秋何连风凌是谁都忘记了，可自己却非要找寻过去的影子，两条相交的直线，注定在短暂的相遇后渐行渐远，他既然乐意深陷泥潭，自己又何必脏了手想要拉他出来。

        秋何看着风凌背影消失在转角处，终于体力不支，顺着玻璃滑落在地上，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棉絮，刺得他发痒却也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只听见彭的一声，跪倒在地上，而身体止不住的痉挛。

        像是被一条巨蟒缠住，黏腻冰冷，他想要逃离，却无处可逃，只能任由往事一件件在他眼前浮现，他看到很多人在他身上起伏，看到何青晖狞笑着将活物塞进他的体内，看到各种各样的人举着拳头杂乱无章的往他脸上招呼，看到一片红色在不停的翻涌，黏腻腻的血在他手上流淌，直到一阵警笛声袭来的，他才又回到红蓝闪烁的光里，可他却像是下水道的老鼠，抱头逃窜，因为与那道光一起到来的还有他那被彻底毁掉的人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终于清醒过来，身体已经被汗浸湿，四肢却冻着僵硬，冷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天色渐暗，路灯还未亮起，秋何向着风凌走过的那个路口望去，却只见一片灰色阴影。

        他倚在墙上，无意识的摸索着衣服的褶皱，一双极美的桃花眼里没有一丝神采，可他像是认同了什么观点，点了点头，“何青晖说的没错，我就是个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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